俄罗斯文学巨匠与钓鱼:一种“安静的痴迷”

公共资源;阿列克谢·斯捷潘诺夫 / 萨马拉州立美术馆
公共资源;阿列克谢·斯捷潘诺夫 / 萨马拉州立美术馆
契诃夫曾在自己想建的别墅里亲手挖了一个池塘,用来养鱼垂钓;阿克萨科夫从小便与鱼竿形影不离;奥斯特洛夫斯基则喜欢在等待鱼儿上钩的空挡,构思他的戏剧情节。钓鱼,在这些俄罗斯文学大家眼中,即使生活中的享受,更是一种精神的寄托。

        钓鱼:灵魂的安放地

        契诃夫是一位痴迷钓鱼的文人,他曾形容钓鱼是“像温柔的疯狂一样的奇妙体验”。不少著名的剧作家,不仅热爱垂钓,还写下整本与钓鱼有关的随笔与长文,甚至可以连续几天待在水边,只为静静等待那一刻的悸动。

        理论家与实践者

        最早将钓鱼之爱付诸笔端的,是童话《红花》的作者谢尔盖·阿克萨科夫。他从小在家族庄园里学会钓鱼,自述:“我最沉迷的就是钓鱼了。在我叔父叶夫列姆·叶夫谢伊奇的监督下,我全身心投入这项乐事……”从此他便与鱼竿结下了不解之缘。

        他回忆道,第一次钓到大鱼时的那种兴奋至今难忘:“那之前,我只钓过鲫鱼、鲈鱼和小杂鱼。这次,在叔父的指导下,我用一块揉碎的黑面包当饵,大小如同一个核桃,他把我的鱼线抛向水底的灌木丛下,而他自己则靠近水草边作钓。我一动不动地盯着漂浮的浮漂,看它轻轻的来回摇摆……”

        1847年,阿克萨科夫出版了《钓鱼笔记》,不仅回忆钓鱼经历,还提出了实用建议:在哪儿钓、用什么钓、怎么钓。他曾疑惑,为什么很多人瞧不起钓鱼,把它当作“懒汉和无所事事者的消遣,老人与孩子的游戏,甚至是傻子的爱好”。

        钓鱼是一门诗意的学问

        作家康斯坦丁·帕乌斯托夫斯基曾坦言:“在内心深处,我一直憧憬写一本钓鱼指南,那应该是一部钓鱼的百科全书,一部洋溢着诗意的长篇小说,写进钓鱼本身以及与之相关的一切。”

        他在写给妻子的信中提到:“杜丁凌晨两点来了,我们一起喝茶,讨论各种钓鱼计划。第一天我们去了卡纳瓦河,第二天我们去了普罗尔瓦河,钓到了一条14磅重的狗鱼。”

        当钓鱼成为一种“宗教仪式”

        对一些作家而言,钓鱼几乎是神圣的仪式。他们愿意为了这份安静的等待而忘记世事。契诃夫曾在给出版人尼古拉·列伊金的信中写道:“要我在钓鱼和闲逛的时候写专栏,实在太难受了……现在鱼儿咬钩咬得正欢!河就在我窗前二十步远,想怎么钓就怎么钓,用鱼竿、地笼、钓线都可以!”

        他还告诉另一位出版人亚历山大·苏沃林:“我喜欢排练戏剧,就像钓鱼或抓小龙虾:把钓竿一抛,然后坐等结果。而拿稿费的感觉,就像去看看地笼有没有装满鲈鱼和龙虾一样:多少有点小激动,挺有意思。”

        在他梅利霍沃的别墅中,契诃夫亲自挖了一个池塘放养各种鱼类。他的弟弟米哈伊尔曾说:“只要是俄罗斯有的鱼,那里几乎都有,除了狗鱼。”

        戏剧家与春天的垂钓

        剧作家亚历山大·奥斯特洛夫斯基同样是钓鱼爱好者。他是《无嫁之女》和《雷雨》的作者,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钓鱼人。他了解何时何地鱼最多,也乐于分享鱼饵和工具方面的心得。他写信中说:“钓鱼和乡村生活总能让我恢复精神……虽然这里没有鳟鱼和灰鲑,但春季用活饵钓鱼特别有趣,收获颇丰。大狗鱼、大鲈鱼、鲤鱼和河鲈几乎是不断上钩。”

        诗人与鱼之间的对话

        作家米哈伊尔·普里什文则在钓鱼中体会到诗意的哲思。“我钓鱼,不是为了鱼本身,而是为了那种伴随钓鱼而来的思绪和感受。很多钓鱼人坐在那里一整天,其实他们也未必清楚为什么。我明白了,有时我可以坐着一整天,甚至不抛竿。可有时候内心会有种莫名的负罪感,于是我赶紧抛出鱼竿。当鱼终于上钩的那一刻,我又可以继续思考了。所以说,要想思考关于鱼的哲学,首先你得真的钓上一条鱼。”

        这些俄罗斯文学大师,不仅用笔书写人生百态,也在宁静的水边寻回内心的平静。钓鱼对于他们而言,不仅是爱好,更是一种与世界温柔对话的方式。也许下一次你坐在湖边、盯着浮漂的时候,想的也不只是鱼,而是关于生活、时间和自我的片段思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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